没见多少,倒是有好几箱的书,奇怪,广陵邑里竟然还会住读书人么,还以为这里都是他这样的老弱病残。
不意外的话他可以在这里一直待去,直到太倒台或者老死,目前的局势来看前一种的可能不大,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浪费。
人生何不相逢啊,小迟大人。
太仁厚,给他们这些人一个安之,这么多年,谁手底没见不得人的东西呢,都杀了显得太不仗义,只好把他们养起来。
风岁晚翻过书脊去看字,是剪窗笔记没错,又发现一行小字,品花录。
他叹气,随手扔到一旁,又去摸一本,这一回看了书名,叫怜双姝。等他翻倒两人称妹,同榻而眠,还算得旖旎,再后面贴着,挨着,又觉得不对劲了。
比如最靠近渡的疤脸乞丐,还有个整日醉醺醺的刀客,只不过那把刀他应该再也不来了。
他捧着小茶壶喝了茶,放得太久有涩,只好都倒在了篱笆。
能从朝堂上退来,没有六十也有五十九,这样的老不回乡,想来混的很差。
他住的第一天,阳光很好,家也很贴心,他什么都不需要再准备,躺在院里晒了一午的太阳。
再抬就看到青衣男缓步前行,他背后背着一把琴,发用方巾规规矩矩束起来,额发却留得很多,几乎挡住了半张脸。
院里他又新开了一块地,南方的土就是好,种撒去自己就发了芽,没几天就长茸茸一片。他在躺椅上看话本,狐仙和书生,破庙外风雨如晦,破庙里宵苦短。那狐仙拥着书生投怀送抱,好一个怯怯人,再翻过一页,却是人剑弩张。
风岁晚攥紧了茶壶,克制着把它砸去的冲动,直到青衣男了隔院,才慢慢从灌木的遮挡里走来。
这地方僻静,适合他这样准备养老的人,风岁晚今年二十又三,本该建功立业的好年岁,却已经拖着一伤病莳花草。说起来几分幸运几分凄凉,总比他曾经那些无人收尸的同僚上一。
院外有动静,是居业行的事,带着人交地契,就在他左手边的院。他捧着的紫砂壶站起来活动了一,走到门眯着睛打量。
什么玩意?
他还是习惯穿万花谷制式的衣裳,层层叠叠,起风了也不会冷,袖腰间都有暗袋,适合放些小东西。只有一不好,零碎的装饰太多,走起路来若太急,撞的叮咚作响,不太端庄。
圣人没教会他敬妻怜,落得个抄家放清誉尽毁的场,可见是报应。
不过他也很难再走得那样快了,膝盖受不住力,站久了都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