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似乎是半成品。”
“我……很忙?”伊青停顿了片刻,“照你的定义来看,应该是很忙。”
伊青轻声说着,“所以不要哭了,你想知咒幡是什么吗?”
“……本。”
“有。”伊青。
家略带担忧地看了他一,克制地收回了目光。
“不是!”
就像金烛说的,没人记得、没人供奉、没人理睬……
今天上午,他将黎锦秀门的消息照例发给徐喻后,徐喻回消息说,孩大了,以后不用汇报这么细了,家还没完全摸清楚徐喻的意思,但他估摸着,“似乎有不太舒服”这一应该也不用汇报了。
黎锦秀抓住他抚着自己的面颊的手,看着这尊无面却大的玉质神像,糊地说:“……好看,你的本……很好看……”
家见黎锦秀面隐约透痛苦,贴地询问:“您觉得哪里不舒服吗?”
锦秀忍不住叹了气。
如果伊青的本是为了某一位神灵雕刻的神像,那么伊青到底算是什么呢?
“不要哭,不要难过,不要歉。”伊青说。
伊青伸手,抬起黎锦秀的脸,说:“怎么像要哭了?”
黎锦秀越想越难过,泪簌簌地掉落,怎么都停不来,彻底地沾湿了自己的脸颊和伊青的指尖。
黎锦秀心里发紧,意识反驳,他觉得有不过气来,说话都开始语无次:“……你一直有意识吗?你曾经说过,你和这躯一起生长,所以,他在雕刻你的时候,你一直有意识吗?”
黎锦秀的鼻一就酸了,泪瞬间浸染了密的睫。
“我告诉过你,是疼痛。”伊青的面目无声地被咒幡覆盖,“工匠在雕琢我的时候,
黎锦秀疑惑:“你很闲吗?”
伊青回答:“雕刻我的工匠曾经预想过很多神灵,可我并不知他想要我成为哪一位神灵,而最后,他也没能回答我这个问题,甚至没有给我一张脸。”
黎锦秀抿了抿唇,努力控制自己突如其来的泪意。
“嗯。”
“跟他们无关。”黎锦秀有些无语,但同时又到讶异,“你监视我?”
黎锦秀摇了摇。
黎锦秀别开脸,尖尖的巴从伊青的指尖过。
黎锦秀被勾起了好奇,停止了哭泣,略带哽咽地问:“是什么?”
“什么?”
伊青本就不会懂他为什么觉得奇怪、别扭,说了也没用。
伊青的回答有奇怪,黎锦秀不怎么明白,涉及到地府的事,黎锦秀也不想明白,他转而问:“你到底算是什么?”
有那闲工夫监视他什么?他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?
夕阳刚刚沉没,黎锦秀就将伊青叫了来,但面对着伊青本尊的时候,他那兴师问罪的念又偷偷摸摸地躲藏了起来。
伊青轻笑了一声,面前咒幡轻轻飘:“宝贝,我说过,我一直在‘注视’着你。”
伊青作为一尊无面、无名、甚至可能被遗弃或者遗忘的神像,这三千年的时光,是怎么度过的呢?
黎锦秀觉自己又开始疼了,这都什么事儿啊。
伊青向前走了一步,玉声清脆,问:“谁惹你不开心了?是不是三合的事?还是苏棠?张无有?”
伊青垂颅,像是望着黎锦秀,说:“我是一尊无面的玉质神像,这就是我的本。”
“你的本。”黎锦秀盯着伊青脸上的咒幡,“咒幡又是什么?你的法吗?”
“我没有。”
“不要哭了。”伊青依旧温柔地哄着他,“我不该让你看我的本。”
于是伊青便看到,在他现后,原本还有盛气凌人、蓄势待发的黎锦秀突然变得兴致缺缺、垂眉敛目。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“神像?是为哪一位神灵雕刻的神像吗?”黎锦秀有些急切地问。
黎锦秀慌乱地别过,想要自己掉泪,伊青却轻扣住了他的脸,指尖抚摸着他湿的和角的泪痣。
黎锦秀不自觉地蹙起眉。
他退后半步,凌空而坐,双手掐诀,一手横放于前,另一只手屈臂,上举于前,掌心向外,宽大的衣袍与垂落的玉饰无风自动。这时,伊青的上开始散发隐约转的青白玉灵光,面前的咒幡也消失了,了没有五官的空白面。
所以……他才会只有一套衣服……
“没事。”
伊青似乎又笑了一声。
伊青又生一双手臂,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脸,说:“不要哭。”
怎么会这样……
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去想伊青的过去。雕刻伊青的工匠不知伊青有意识,没有给伊青解惑,也没有完成他的工作,给伊青雕一张脸。
不过还好,就肖霄的反应来看,去参加了他和伊青婚礼的亲朋好友应该只觉得自己像是了个梦,记不住什么。但黎锦秀转念一想,如果家里人相互之间知了他们在同一天晚上都了跟他有关的梦,那场面也够折腾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