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1  鸟尽弓藏（2800珠加更）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说什么？”穆易湮嘴里所说的话，分明一字一句拆开来他都明白她的意思，可是当把字句凑合在一块儿的时候，他却听不明白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瘦巴巴的小姑娘，就是他的女儿啊！他一dian一dian养大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还记得关于孩zi的每一个细节，毕竟于他而言，他才刚死，刚离开那个孩zi，不到小半年的时间。

        怎么才几个月过去，他的掌中jiao就不再是他的孩zi了？

        这一切很荒诞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像是他那一年，浑shen伤痛的躺在床上，妻zi和他的qinggan逐渐深nong1，一切都在往他理想中的模样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可突然间，一碗药落ru嘴里，胃里tou是烧灼的痛，她泪yan朦胧的望着他，哭得好像她的天要崩裂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不住、对不住，阿远你不要死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死前的记忆是断断续续的，痛苦太过，有时他都怀疑，他听到的哭声、看到的泪shui，只是他为了安wei自己所制造的幻觉。

        尚远枝不曾提过，在刚重活一世的时候，他睡不安稳、shi不xia咽，shen上总是会有幻疼，尤其是他的胃，偶尔会有烧灼gan，到了如今都还不曾完全消退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人是不怕死的，尚远枝以为自己是例外的，可当ru气多、chu气少的那一瞬间，他依旧是gan受到了那种从nei而外所散发的恐惧，像是一汪黑shui弥漫，将他吞没，让他窒息。

        或许，他所害怕的不是死亡，他怕的是毫无意义的死亡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死亡，是因为他放xia了戒心，被自己最心ai的人所害，这件事每回想一次，对他来说都像是一场凌迟。

        每一回忆起，他都觉得自己不像原本的自己，他的世界被割裂开来了，死前的尚远枝和死后的尚远枝之间有一个谁都跨不过去的鸿沟。

        尚远枝脸上的神se空dong而麻木，让穆易湮心如刀绞，她不禁houtou发紧，“我说，唯一不是咱们的孩zi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穆易湮只觉得自己的血ye里tou，如今liu动的恐怕是冰霜，否则怎么会明明有炭盆，她还是gan受不到字己的手脚末梢。

        浑shen上xia都在发抖，就连灵魂都在发抖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想，她这是面临迟来的审判了，人在死后都会面对十殿阎罗。

        穆易湮是相信因果轮回的，所以她一直在等待她的果来到，能给予她最严酷审判的，就只有尚远枝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要他一个充满恨意的yan神，就可以让她仿若遭刀绞剑剜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在破庙里，nai娘抱着破襁褓去诱敌，被杀了，我那时晕了过去，孩zi就被人调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谁会去调换他们的孩zi？

        谁会！

        这个答案不言而喻。

        尚远枝那一双黑眸眸底浮现了深刻的qing绪，那是一gu自厌的qing绪。

        残余的理智，让他明白穆易湮恐怕也是被蒙在鼓里，可他就是无法在这当xia维持那份理智。

        风暴在他yan底形